于是在又一个黄昏,我又看见了他。
他的脸上不再愁苦,兴奋的冲到我面前来:“兄弟,请问是你帮我付了钱吗?”
我没有正面回答,反而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,语气自然平淡:“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?”
他也不再执着于我是谁,把自己知道的一箩筐全都说了出来。
前几年发大水,把父母冲走了,家里原本还有点积蓄,但是房子给泡坏了之后损失惨重。
他跟妻子两个人都是本地的,虽然工资不高,但是努力生活也是足够的,可是孩子三天两头的发烧总是治不好。
花了很多的钱,几乎把家底都败光了。
他只言片语之中并没有我的存在,我知道我离开那年,他也还小,记不住我也很正常。
原本说好死也不会再给父母一分钱,结果他们居然已经去世了。
我淡然一笑,喊他低头。
这个饱经风霜的男人就垂下头。
我伸手摸了摸,他的头发短而硬,是寸头的,不像我从前摸着那样毛茸茸。
我感觉我的眼泪要落下来了。
“我快死了。”我听见自己干涸的嗓音,“你只要陪我走完这最后一段路,我会给你很多很多钱。”
他却支支吾吾:“我不搞基。”
他这个脑回路,我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“周迟!”一声冷喝,吓了我一跳。
转头才发现陆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不远的地方,阴沉的看着我们。
而周宝恍然大悟,激动地握住我的手:“哥?”
我却面无表情的看着陆瑶:“你突然找过来,是已经决定好要跟我离婚了吗?”
陆瑶眼眶忽然就红了起来:“你别这么跟我说话,行不行?我把孩子打掉了。”
“这么多天,我想了很多,外面的男人我不会再碰了,我本来也不喜欢,我只是——”
陆瑶顿住了,喉间微哽:“是我对不起你,我们不要离婚了,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,好不好?”
弟弟皱着眉头,推着我的车后退了一步:“不好意思,我跟我哥还有点事。”
陆瑶面对弟弟,脸色又冷硬起来:“你就是夏夏口中吸血父母供养出来的的弟弟?”